中國科學院“一帶一路”戰略研究中心主任劉衛東:
“一帶一路”包容性全球化
“一帶一路”與之前中國企業走出去投資是另外一套思路和方式。我們更加強調政策溝通,戰略對接,規劃對接,項目對接。對接說明政府要在這些活動里發揮重要作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資源千差萬別,無論是自然條件、資源稟賦、人口、宗教、市場、發展水平等,差別都非常大。只有通過政府前期的對接溝通,才能讓我國企業有所發展,也能夠讓當地民眾獲得好處。 “一帶一路”建設一定要讓沿線國家當地的老百姓得到福祉,讓中國經濟增長的快車惠及當地的老百姓。
另一方面,我們一定要認識到,“一帶一路”已不再是中國人自己的事情,而是變成了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共同的事業,這是最大的變化。過去我們說“一帶一路”倡議是中國首先提出來的,我們自己要努力推動,現在則變成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共同的事業,要大家一起來推動。
習主席在開幕式致辭里提到,“一帶一路”是一種包容性全球化。我們要建設開放、包容、普惠、平衡和共贏的經濟全球化。如果我們把“一帶一路”看成是經濟全球的新版本,很多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很多錯誤的理解就可以得到避免。這也是我一直倡導的一件事情——絲路精神。
所謂“絲路精神”指在“絲綢之路”上薪火相傳的“和平合作、開放包容、互學互鑒、互利共贏”的精神。中國政府現在提出“一帶一路”,使用了絲綢之路這樣一個概念,不是我們要回到歷史上,要重建歷史上的絲綢之路,我們要注意絲路精神。什么是開放包容,什么是互學互鑒,什么是互利共贏,什么是和平合作,這就是“一帶一路”之道,道就在這里。
如果我們把它看成中國倡議到全球共識,如何正確理解“一帶一路”?其實它就是絲路精神加全球化的過程,加起來就等于包容性全球化。總書記在去年的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工作座談會上也提到過,“一帶一路”建設就是要用絲路精神推動沿線國家的合作,實現互利共贏。
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在峰會前說過一句話,“一帶一路”能夠把世界團結起來,促進全球化朝著更加公平的方向發展。在峰會開幕式上,很多國家首腦都提到,讓全球化惠及每一個地區,不要讓每一個地區落下。通過這次峰會,我更加堅定了我的信念,原有的全球化不能滿足讓全球各國、各地區人民都富裕繁榮起來的需要。所以,需要新的全球化模式,這個模式是什么?就是新型全球化的過程。概括這一新的全球化過程,就是包容性的問題。
關于經濟全球化,經濟全球化是制度、經濟和技術力量共同作用下出現的一個歷史現象,其中既包含有客觀的動力也涉及制度因素。從客觀動力來看,一方面,資本積累具有無休止的空間擴張和空間重組的內在需求;另一方面,生產方式從福特主義向后福特主義轉變讓零部件“外包”日趨流行,這使得世界很多地區被緊密的供應鏈聯系在一起,形成了各種各樣的全球生產網絡。此外,過去半個多世紀以來交通和通信技術的進步,讓跨越空間組織經濟活動的成本大幅度下降,產生了所謂的“時空壓縮”。然而,這一切都只是創造了可能性,決定性因素是包括發達和發展中國家在內的世界多數國家“相信”自由貿易是有利的,紛紛擁抱投資和貿易自由化政策。
經濟全球化確實促進了全球經濟增長,但也帶來了非常大的社會問題,全球1%的人擁有的財富超過了剩下99%的人所擁有的財富。還有很多發展中國家被全球化邊緣化了。這些問題如果靠原有的滿足資本空間擴張需要的全球化的方式是解決不了的,這就是為什么那么多國家的首腦和聯合國的秘書長還有國際組織,都呼吁或者都期望“一帶一路”能夠成為下一個階段全球治理的重要的方式和手段。
面對這樣的經濟全球化怎么辦?是把它打翻重建嗎?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生產方式和技術決定了,我們不能打翻。同時,我們又不能容忍它按照現在的方式繼續發展下去,所以要改革全球化的機制,而不是推倒重來。正如習主席在演講中也反復強調的,“一帶一路”不是要推翻重來,不是要打倒重來,我們要改革。
怎么改?首先,應重視政府的作用,特別是在維系社會公平和減少貧困方面的作用,而不是依賴市場機制解決所有問題;其次,推崇發展道路選擇的多樣性(新自由主義全球化只推廣一條道路,即發達國家已經走過的道路),每個國家應該根據自身的特點探索適宜的發展道路;第三,強調國家之間發展戰略的對接,尋找利益契合點,這并非僅僅滿足資本“信馬由韁”的空間擴張需要,將讓更多地區受益;第四,堅持“開放包容”和“平等互利”的理念,突出“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則,把尋找發展的最大公約數放在首位,謀求共同發展、共同繁榮;第五,遵循“和而不同”的觀念,在維護文化多元性的基礎上共謀發展、共求繁榮、共享和平。
開放包容、三共原則、和而不同都是包容性的體現。“一帶一路”就是對現有經濟全球化的改造和改革,是包容性全球化,從理念上講不要讓任何一個地區落下的全球化。當然,在現實中,如果不讓每個地方都落下確實很難做到。